【沙李AU】樱花树下 3-4
早上沙瑞金出去锻炼的时候顺便买了两份早饭，回家的时候李达康已经醒了，对着个大衣柜愁眉苦脸。
今天只是接机，穿正装显得太正式。但是不穿正装吧他又真的不想穿沙瑞金的那一套套运动服冲锋衣。讲真远着看过去就和送快递的似的。感慨沙瑞金的审美为什么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变成这样了。那自己被他看上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这时沙瑞金上楼喊他吃饭，他只穿了一件衬衣，松松垮垮的搭身上。忍不住就过去自背后将他搂进怀里。李达康一挑眉，不住笑了，心想招惹了一个大号树袋熊真是烦。
他反身也抱住他，沙瑞金讶于他如此主动，倒也受用的闭上眼。
李达康眨了眨眼，脑袋埋在他颈窝，嗅了嗅。然后一口用力啃了下去。沙瑞金嘶的一声。直叫痛。
李达康心满意足的舔舔唇，套上外套。对沙瑞金的埋怨都置若罔闻。还特神气的「留个记号，不用感激我。」
沙瑞金无奈的笑了，心想真幼稚。
吃过饭，两个人一起出门。准备先去了市委，然后拜托白秘书把李达康送去机场。李达康推脱着不用麻烦，自己打车去就好。
他这两天都是在沙瑞金家过的夜，也不避着人，连白秘书，都认识他了。见着他一口一个李先生笑得比沙瑞金还灿烂。白秘书只觉得这两个人是关系特别好的朋友，没想太多，帮腔让李达康别再客气，说没关系的，您和沙书记关系这么好。
没想到这话一出口，李达康变了脸。沙瑞金也不说话了。
李达康在机场接到了手下的猴崽子。他这回选择回来，有愿意和他一起回国的，也有各种原因想留在日本的。李达康不强求。带他们去了南城水岸的公寓，王大路做事一向细致，把他们七个人都安排在了一幢楼里。
下午大家一起去了宜家，买了必需品。李达康没驾照，王大路也没有给他配车。只能一群人苦中作乐说说闹闹，提着大包小包往公寓走。感觉也不坏。
全部收拾完已经是晚上7点多了，李达康累得一头栽在沙发上。拿出手机刚打开微信，系统提示，新群聊消息。
是工作室的群，疑惑打开。
工作室的一个妹子小江，在群里嚎「好饿哦。」紧接着，又一个妹子「好冷哦。」李达康眨了眨眼，不知道他们又在闹什么妖蛾子。这时候结案呈词来了，又一个人「好想吃火锅哦。」
李达康忍不住笑，心想这群人真幼稚。想吃火锅不能直接说吗？
回「行吧，辣府还是海底捞你们选。我请客。」
一群在国外住久的都毫不犹豫选了海底捞。让小金定了位置，又打了个电话给欧阳，让她把她们组的也叫上，一起过来大家一起聚一下。
两个工作室里的人年纪相仿。一群年轻人在一起很快打成一片。日本回来的都普遍会喝酒，你来我往好几杯下肚兴致更高。又是划拳又是行酒令的，组里的负责美工的一个男生，还兴致勃勃的拉着欧阳菁带来的一个女生要表演魔术给她看。李达康望着他，只觉得丢人，腹诽就你这魔术能追到妹子明天太阳就要打西边出来了。
另一边欧阳被一堆小女生撺掇着，一脸羞色，拿酒杯敬他酒。他没有拒绝，微笑着一口干了。后面又有几个小女生，拿着酒杯跑过来，李达康也都喝了。同组的很快不服了，带头的女生抗议道「哥你偏心！胳膊肘拐外边去了！以前我们给你敬酒你都推。」一群人抗议抗议着还有喝高的忘记自己到底是在哪里，连着蹦日语。
李达康确实很多年没怎么喝过酒了，随便喝了几杯面色就有些泛红，还算清醒。之前在日本各种应酬不得不喝的时候都有很好的把握了那个度，从来没有喝醉过。那时候是不敢喝醉，就怕和那年陈阳拉他喝酒的时候一样。醉了做出些自己都后悔不已的事情出来。现在不一样了，沙瑞金就在他身边，没有这个顾忌了，想起沙瑞金又是另一番情绪就是。
他抬起头举起酒杯一个一个的敬过去。「好，我赔罪。」
陈海不是第一次来海底捞，他喜欢吃火锅，不过工作忙一直没得空。这回好容易破了林城郭为民的案子，局长给他们放假。又正好碰上林华华生日，他个小组长顺便做了个东。
林华华笑嘻嘻的表示自己一定会把握学习好中央八项规定，处长您放心大胆的请！
他们被服务员领着进去的时候，正赶上李达康敬酒。一群人叽叽喳喳吵闹的很，听见日语，宅男陈海不经意的一回头。
愣了。有点眼熟。
达康哥？！
「达康哥？」
李达康听见这一声也很惊讶，喊他达康的人不少，也有人喜欢喊他哥哥，现在更多人喜欢叫他李哥。但是会喊他达康哥的这么多年还只有陈海陈阳。
陈海见真的是他，三两步就跑了过来，激动的不得了「达康哥你啥时候回来的啊！回来咋不和我说呀？我哥他知道吗？你还不知道吧，我哥他现在可是……」
李达康见他连珠炮似的一个问题接一个问题往外蹦，啥都要给他揭出来了。忙截住话头「我知道，我知道。我刚回来那天就见过你哥了。」
「………………」
眼神哀怨「达康哥，那你为啥不找我呢…」
和李达康分开之后陈海越想越气。火锅都吃不下去了，直接给沙瑞金打电话劈头盖脸的质问「哥，我达康哥回来了你咋不告诉我。你还是我亲哥吗？」
比起亲弟弟的委屈沙瑞金明显更关心自家弟弟是在哪里看到的李达康。「你是在哪里碰到你达康哥的啊。」
「在海底捞」陈海想起了什么似的压低了声音又道「哥，达康哥怎么还和欧阳菁在一起啊……」
沙瑞金语气沉了下来。「他这回回来好像就是来和王大路还有合作的。」
陈海抿了抿唇，似乎是在思考自己该不该说。但是两个人都是他的好哥哥，于是「哥…王大路不说，欧阳菁可不干净啊…你要不要和达康哥说一说？」
沙瑞金笑了「海子，你相信你达康哥吗？」
「当然。」陈海毫不犹豫。他大学四年，三年都跟在李达康后边。两个人相处时间比李达康和沙瑞金还多。他当然清楚他的达康哥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虽然中间分开了十多年，但是他相信他的本质不会变。如果连达康哥都不再是达康哥了，这个世界估计也没救了。
沙瑞金笑意更深「好，那就好。既然如此下周周末我带达康回家，你提醒他一下。这事我说不合适，你说比较合适。」然后语气一转，又道「陈海同志，我有件事拜托你一下。你能不能带我的话去一趟光明峰开发区。就说，贪官落马，光明峰没影响，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无论行贿数额多大，只要主动交代一律不追究。」
陈海应了下来，问了一下具体情况，又道「哥，你为啥不和我说呀。」
沙瑞金白眼一翻。有完没完？！
挂了陈海的电话，沙瑞金叫来白秘书准备下班回家了。
京州市最近好像在办什么活动，大街小巷热热闹闹。路过本来就嘈杂的商业街的时候更是热闹的近乎讽刺。
问了白秘书才知道，原来明天是传说中的双11到处都有活动，这样热闹不奇怪。
他透过望着台上把一首红日唱的百折九转的歌手。
他很想李达康。
今天下午田国富也来找他了，向他汇报了丁义珍的事情，丁义珍腐败证据确凿。但是这其中还牵扯到了赵家公子。不好抓。沙瑞金知道田国富会来找他也就意味着田国富心里其实是有主意的，他拿了他递过来的资料，一页又一页的看下去。面色越来越凝重，汉东年年节节攀升的GDP之下早就腐朽溃烂的根基已经严重到不得不处理的地步了。他必须要想出一个办法。
眼睛扫到一个名字。灵光一闪。拿出红笔画了一个圈。递给一脸好奇的田国富。
田国富低头一看。也笑了。沙瑞金和他想到一起去了。
后面又汇报了一点其他情况，田国富忽然压低了声音，凑过去道「听说达康回来了。」
沙瑞金睁大眼睛，再开口语气有了戒备。「纪委消息挺灵通啊。这不违反党纪国法吧。」
田国富垂头笑了笑「不违法，我不管。但是你现在可是他们的眼中钉。」抬眼看了沙瑞金「千万不能落了把柄。」
沙瑞金靠着椅背，抱着胸，也笑「不违法就可以。他们威胁不到我。」
田国富欲言又止，转而道「你想过没有，达康为什么早不回来，晚不回来偏偏这个节骨眼回来。达康现在还和欧阳菁走得挺近。」
沙瑞金摆摆手，眼里是一片不虞「李达康在日本十几年，什么时候回来都不奇怪。而且他和欧阳菁正常的合作关系罢了，你难道还不清楚李达康的为人吗？」
语气里的信任不言而喻。田国富彻底被堵了话头。最后叹一声「我当然相信达康。我就是怕他被别人利用。希望你清楚。你和李达康的关系，早已经不能再像大学时代那样了。」
沙瑞金没有说话，伸手摸了摸被李达康咬的那个地方。刚下口的时候很疼，红红的齿痕。他还以为今天一天都要带着这个所谓的标记，还在犹豫要不要围围巾。没想到等他换了衣服准备出门的时候，印子就褪下了。
到现在更是一点痕迹也没有了。就连那个痛感也遥远的好像是很久之前的事。
他开口，声音沙哑的都不像他的声音「我知道。」
夜里一直闹到11点半，一群人七倒八歪的在那里，李达康只觉得头疼。
托店员叫了几辆车嘱咐司机一定要把人安全送回去。
安排到最后准备上出租车一起回公寓，扭头才发现欧阳菁还站在他身后，眨了眨眼，转身问道「你喝了酒是不是不能开车？给你也叫辆车。」
「不用不用，」晚风撩动欧阳菁的发丝，她喝了酒，面色微醺，眼睛里有难以言喻的兴奋，亮的吓人。将头发绾到耳后，嫣然「我就是好久没见到你了，想和你说说话。」
李达康有些尴尬揉了揉耳朵，觉得她巧目倩兮确实好看，也确实是自己会喜欢的类型。如果不是已经有沙瑞金了，也许大二的时候就接受她的告白了也说不定。但是他的心就一个，全给了沙瑞金，也确实是一分一毫都挤不出来给另一个人了。朝她伸出手「谢谢你，以后还要请你多指教。」
欧阳菁听着李达康话里的疏离不免有些怨气。这人心真狠。张张嘴想说点什么，最终是什么也没说出口。握住他细瘦的手掌。「好，请多指教。」
出租车越开越远。商业街这边似乎在弄活动，主持人的声音沸反盈天。京州热闹的就要一个没有夜晚的孤岛。
他望着窗外。忽然很想沙瑞金。不知道他在做些什么
4.
后面一周李达康很忙的昏天地暗，沙瑞金也很忙。谁也没空找谁。他们大学时代刚在一起的时候似乎也是这样。不过那时候大家都在同一个学校，同一幢教学楼，两个人又都对对方的课表了熟无心。想要偶遇不过就是一留心，一回头的事情而已。
现在一个城东一个城西。想要偶遇就很难了。
李达康开始还会找沙瑞金开开微信视频。只要望着屏幕里他的笑脸，瞬间就忘记了一天的辛苦，心底是又酸又甜。后面有一回，欧阳菁带着他去和省委书记的公子赵瑞龙吃了一顿饭。他工作忙，新杂志还没上前期宣传，内容，风格规划的一堆事情。本来不想去，但是欧阳和他说最好还是去。想在汉东立足赵家公子得罪不得。
沉吟片刻，给王大路打了个电话。说了情况之后王大路也沉默了。直叹气，说没想到欧阳现在还和赵家公子有联系。李达康刚回来，不清楚局势。王大路给他分析了一下，汉东的这片赵家天下。无非就是赵家的公子小姐，横行霸道，省委一把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一众官员曲意逢迎。李达康听到最后不禁冷笑一声，忽又问道「那沙瑞金呢。」
王大路叹气「沙瑞金刚来汉东赵家公子就拉拢过他，但是他不动。一直是他们的眼中钉。」
李达康挂了电话想了很久最后还是决定去了。他没想到的是一起吃饭的还有那位曾经把他打的一脸伤的陈阳前男友，现任公安厅厅长，祁同伟。祁同伟也还记得李达康。神色一下就复杂了。
那传闻中的赵家公子，见着他俩。听说了这层关系，笑得很大声。说这就是不打不相识。他干笑应着，寒暄没几句就开始旁敲侧击他和沙瑞金的关系。
心底最隐蔽角落被戳中，李达康的面色还是一贯的从容不迫。他不能露出马脚成为沙瑞金的把柄落到别人手里。他夹了一口菜，眨了眨眼「我和沙瑞金就是大学同学，开始关系挺好。后面吵了一架。他太欺人太甚了。最后他当兵去了。」
赵瑞龙眼珠转了转。连说是，沙瑞金确实欺人太甚。弄得京州好像就是他的沙家浜一样。
李达康喝了一口汤又道「他以前大学的时候就是这样霸道了。」说着他还戳戳欧阳道「我们以前那个报纸不就是他不肯登广告嘛。虽然登广告违法，但是大家都不说谁知道呀。」
赵瑞龙大喜又给他倒了一杯酒又说了点，李达康都外圆内方的回应着。吃完饭回到家，李达康累得一头倒在床上。心想这顿饭比加十个班都累。沙瑞金每天都和这样的人打交道，怪不得脸上皱纹越来越深。想打电话给沙瑞金，又觉得仿佛有无数只眼睛盯着他们俩。不敢打。
他既然不能做他的铠甲，也断不能成为他的软肋。
到了周末，沙瑞金给他打了个电话。
「李先生，今天下班有应酬嘛？」
虽然最近事情一堆，偶尔抑制不住的想念都好像带着某种禁忌。整个人就像躲衣柜里，透不过气。但是听见他的声音，心情还是一下就平复了。忍不住笑道「沙书记有指示，不敢有应酬。」
沙瑞金听见李达康声音，长舒一口气。真是想他，真不知道这分开的十几年是怎么忍过来的。
「那待会我去接你，今晚跟我一起去一趟陈叔叔家吧。」
诶？！挂了电话。李达康拉了组里一个妹子两个人去了楼下的超市，大包小包买了一堆礼物。把沙瑞金的车都堆满，两个人几乎没有落脚的地方。沙瑞金又好笑又无奈。
王阿姨见到李达康回来了很开心，招呼着两个人坐下，又让陈叔叔去打酒买螃蟹。拉着他们聊天。沙瑞金坐在边上听着，心底越来越暖，后面陈叔叔回来了。
沙瑞金拿着一沓文件和陈叔叔进了房间商量正事，陈海也回来了。王阿姨进了厨房。陈海还记得欧阳菁的事情。叮嘱李达康小心防着点欧阳菁。
李达康眨了眨眼，他知道按理来说陈海是不能和自己说这些的。也许今天沙瑞金带他来这就是为了这一句话。感激他们的信任道「我知道，我前几天跟着他和那个阳阳前男友，还有赵瑞龙一起吃了个饭。」
「这几天我一直在让组里的人和欧阳尽量账务分开。分不开的也要记好帐。」
陈海安心了，又笑了笑「达康哥，这些年我哥可想你了，你不会再走了吧。」
李达康眨了眨眼正想说话，沙瑞金从房里出来，望着他一脸笑意。揉了揉他的脑袋，想顺手再捏个脸。就像很多年前一样。
李达康拍开他的手，一脸提心吊胆，就怕被王阿姨看见。
沙瑞金笑意僵在脸上，动了动唇最终什么也没说。
最后吃完饭，他要送他回家，他不肯，说自己可以搭车回家。
沙瑞金停了下来，他站在风口，风吹的他风衣下摆乱舞，表情一下就沉了下来，深邃又漆黑的眼瞳盯着李达康。
李达康不解扭头看他。望见那眼神的一瞬间莫名就开始不安，或许是知道，有些东西已经到了不得不面对的地步了。
「李达康，我们就这么见不得人吗？」
这话伤人伤己，说出口他就后悔了。他不该说，况且他早就知道。
再也没有什么汉东大学外国语学院地下一层，也再也没有什么抬头一望了。
他还是带着光，却再也不是他一个人的光。
樱花树下这首歌给人的感觉就是长大了之后怀念学生时代的爱情，但是再也回不去学生时代的悲哀。这两个人也要意识到他们再也不是大学时候的他们了。努力11号之前完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