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策】秘密。
包拯有一个小秘密的。
秘密就是藏在心底不能和任何人说的事情。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他打小就爱看一些传奇话本，之前还没进书院的时候，他没什么书看，隔壁邻居郭家小哥哥经常会送各种旧话本来给他看，什么霸王破釜沉舟啦，长恨歌啦，黄帝炎帝二三三事啦。有的破有的旧，有的还缺页。中间缺个一页两页脑补一下还可以补上，最烦的就是看的兴起，发现缺的居然是结局，这就让人很不爽了。
虽然如此，但是每一本他都视若珍宝，藏在枕头下边，就怕被他娘发现。放在普通人那，这所谓的秘密不过就是，昨天吃米今天吃面后天想吃大白馒头一般微不足道的事情。
但是因为他是包拯。
不过细说起来这个秘密也不是没人知道，但是知道的人不巧都死于非命罢了。
哦，公孙策似乎也是知道的。想到这，包拯批公文的手忽而一顿，偷瞄了一眼端坐在一旁正写着什么似的公孙。
笑了。
公孙策，公孙策，公孙策。
包拯少年时代，和他的那些同窗没什么不同。一定要说什么不同的话
大概就是别的学生是交了几吊几吊的钱，从大门走着进的书院。而他是他的娘亲，提着家里的鸡拿着他写的文章，在书院门口等了好几天，才等来的应院士驻足。
应院士来他家，见了他，摸了摸不存在的胡子一脸教科书般的慈爱，他问了包拯一个老掉牙到满分答案已经编辑成册到处传阅三岁小孩子都会指着天豪气万丈地背答案的问题。
他问道“包拯，你为何考功名。”
包拯拱了拱手，后退一步，不卑不亢“为了能让我娘吃饱饭，过上好日子。”
一听他这和标准答案差个十万八千里的回答，应院士还没开口，他娘也来不及感动就先急眼了，心说你这死孩子，这种时候不应该立誓保家卫国，为国为民，做栋梁做有用的人吗？瞎说什么大实话呢！做人的追求呢！一巴掌拍在他后脑勺上，还没开口教训他，应院士笑了。
“这个问题我问过很多人，他们都回答大多都是为国为民，唯独你。”
包拯挠了挠头“学生家境贫寒。经常吃了上顿没下顿，连自家母亲都照顾不好，谈何为国为民。”
虽然他娘揍了他一顿，但是应院士明显对他的答案十分满意，第二天，他就背着他娘帮别人做了好几天的女红，买来的新书箱进了书院。
他进书院的时候公孙策早就已经在那里了。
就像光一样。
后面他进了官拜大学士，入主开封府。周围有了一群知己好友，闲话家常的时候展昭突然问公孙先生记不记得第一次见到包大人时候的事情。
公孙策望了包拯一眼揣着袖子，想也没想
“不记得了”
公孙策说的是大实话，公孙策作为官家少爷又琴棋书画无一不通，打小就是恃才傲物一身的刺，为他马首是瞻的同窗在那时候没有一只手也有三四个了，虽说他人不算难相处吧。但是一个人没个特别之处还真入不了他公孙策的眼。
他们后面熟起来，也是因为包拯进了书院之后总和公孙策并列第一，一次两次还好，多了周围人就总爱拿这两个人做比，包拯心大无所谓，公孙策心高气傲的哪里能忍屈居他人之下，也暗暗较劲。可委屈坏了包拯。
包拯想到这苦笑，凑到公孙策的跟前“可是本府却一直记得第一次见到先生的情景。”
包拯说的也是大实话，他刚到书院第一天，一群人中他一眼就看到了公孙策。也不是因为他相貌出众才学过人的缘故，虽然这都是事实。单纯就是因为少年公孙策被一群小矮子簇拥着显得格外高挑，那时候他刚对出了老师给的对子，阳光照在他隽秀的脸庞，意气风发，神采飞扬。周围同窗好友皆拱手叹服，他也不和他们客气，珠玉一般的瞳仁里闪着少年独有的光采，一切都是他应得的。
似乎也是感受到了包拯的目光，忽而公孙策一顿，扭过头，冲他微微一笑。
包拯，和周围人没什么不一样。他从小就知道
公孙策，和周围所有人都不一样，他从小就知道。
2.
进了书院之后，书院书房的书多，他们这些学生可以随便看。包拯经常一整天一整天就呆在书房，到夜深才回家。
当然正经书多，相应的，传奇话本也很多。他常常一个人拿上好几本，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做贼似的，避开所有人的耳目，偷看那一本一本的传奇故事。
说是避开别人的耳目，但是其实蒙放和应院士都知道。应院士见他成绩不错，没说什么，提醒了一句不要沉迷。
蒙放见了，眨了眨眼，推荐了他牛郎织女的故事，不错，剧情好，值得一看。
后面展俊和公孙策也见到了。
展俊颇为不屑的冷笑一声，说他不学无术，转身就走。公孙策却盯着他手上的书，没有讲话，默默在一旁坐下，等所有的人都走了，才偷偷挪到他身边，轻声道“我家也有这牛郎织女的传说，只是缺了结局。能借我看看结局吗？”
包拯一听，原来不止自己一个人饱受这种看书看一半被吊着胃口心里痒的就像有蚂蚁在咬似的痛苦。知己啊！
特别感同身受的望着公孙策，双手将书册递了过去。
公孙策脸上是掩饰不了的笑，接过书兴高采烈的看起来。他很开心，包拯不知道为什么比他还开心，时不时偷瞄他一眼，偷看着看着就更开心了。
现在想起来，大概是开心从那个时候开始，这个人就一直在自己身边吧。
3
公孙策似乎是感到他的目光，写写画画的笔停了下来，语气略有不悦“大人，你在想什么。”
包拯猛然回过神，摆了摆手，陪着笑脸“没有，没有，就是想到以前在书院，你问我借牛郎织女的书去看你还记得吗？”
公孙策拢了袖子，抿了抿唇，确实有这么回事。
“我那时候就在想，为什么牛郎织女非要等到七夕才能见一面。如果喜鹊真的被他们感动不应该天天搭桥让他们多见几年吗？”见公孙策一脸懵逼包拯挠了挠头又道“一直想要和你说这件事来着，虽然不是什么大事……”
“但是后面发生好多事，你总不喜欢和我一起看书，我也就一直没机会和你讨论。”
公孙策，放下笔
“能见上一面就已经很不错了。你还想要什么？”
包拯愣了一会，一瞬间仿佛回到十多年庐州书院，公孙策被众人簇拥着站在正中央，风华正茂，阳光是他，微风是他，世界上所有的美好又都比不上他那微微一笑的模样。
他垂头，轻笑
“先生说的是。”
能见面就不错了。
包拯有一个秘密，
不足为外人道。
